「綱吉~~你要去哪裡呀~今天是你十五歲的日子更不能亂跑喔~我陪你去吧~」熟悉的語音伴隨著變態笑聲在大廳裡傳出,接著就是澤田綱吉的一陣慘叫。
「住手啊!骸,我只是要去廁所可以不用隨侍的啊啊──」
今天就是澤田綱吉在預言中會被妖怪纏上的日子,但他怎麼想都只覺得自己被一個內心像妖怪一樣的變態給纏住了,而且這個變態已經再這座宮殿裡纏了他整整十四年只是今天纏得更緊而已。
這麼懊惱著的阿綱還不知道他心目中的變態陰陽師其實是名半妖。
「別跑了,綱吉,就算去廁所也是有『廁所裡的花子』會跑出來的喔。」燦笑著,六道骸一步一步的逼近澤田綱吉,嘴角的弧度看起來耀眼燦爛又無良,但旁邊掛著的一條青筋卻任誰都看得出他內心的憤怒。
好啊…昨天敢玩我老婆?
彭哥列未來的小城主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澤田綱吉的褲子連同底褲一起拉下。
一陣涼颼颼的感覺和六道骸刺人的視線,澤田綱吉羞恥的漲紅了臉。
「嘖嘖,這樣的大小怎麼能給恭彌幸福快樂的日…嘎噗!」
「六道骸──!」
一陣咚鏘聲響徹城堡,澤田綱吉耗盡前所未有的力量把變態藍色鳳梨一拳打出去。
他發誓他一定要和爸爸討論這名保護自己的陰陽師職位是不是該換人比較妥當。
*
遠方端坐在桂樹枝幹上的雲雀恭彌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盯著城堡。
早知道就不要去代替六道骸代班了,惹來這麼多的麻煩,腰還在隱隱作痛,真不知道今晚的婚禮有沒有辦法好好出席,雖說自己不喜歡群聚,但是六道骸那傢伙興奮的發了十幾萬張邀請函,還把宴會會場分成三區,人類、妖怪、鬼,三者水火不容的他都邀請了一大群,這下他更擔心自己萬一在典禮上腰痛倒進六道骸懷裡被吃了豆腐,自己身為天下最強大妖怪的威嚴要往哪擺了。
還有就是…那個澤田綱吉嗎…?
雲雀蹙起眉,他說不上討厭這個人,或者該說有一點點依賴他的心情,明明自己該是最不爽的那一個,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原諒了區區一個人類?還是說澤田綱吉的身上帶有特別的要素嗎?莫非特別的是他的靈魂?
搖搖頭,雲雀縱身跳下桂樹。
反正骸也在那裡,只要隱身,光憑人類是不會發現他的吧。
*
「綱吉~好了嗎?」六道骸頂著頭上的糯米丸子站在廁所門外,不耐煩的將聲音拖得老長。
「吵…吵死了!我等一下會自己出去啦!你不要在門外等!」阿綱鬧彆扭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六道骸不悅的嗤了一聲,喃喃抱怨道不過是被拖個褲子何必那麼大驚小怪。
突然,有誰從旁邊點點他的肩膀,伴隨著一股強大而甜美的妖氣。
六道骸不疾不徐的回過頭,看都不看就給來者一個香吻,果不其然是親親老婆雲雀恭彌。
「怎麼了?突然就跑來,恭彌想我了嗎?」撒嬌似的在雲雀唇邊舔了舔,骸笑道。
「唔…不要這樣,我只是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罷了…」推開六道骸的頭顱,雲雀紅著臉用袖口擦擦唇上不屬於自己的唾液,眼神卻染著一抹不安與憂慮。
六道骸勾起一抹溫暖的笑,卻隱隱藏著一抹苦澀。
先是摸摸雲雀柔軟的黑髮,接著將他整個人圈進懷中,細細感受彼此的體溫。
「別擔心,恭彌…」他苦笑著說。「在命運降臨前我都會待在你身邊,永遠陪著你。」
雲雀蹙起眉,感到眼匡一陣溼熱,以及自己臉上微微發燙的溫度。
背後的意思就是誰都無法違背命運嗎?即使他不允許自己被拘束,狂放不羈,而六道骸又是穿越於六世輪迴間,將神玩弄於股掌的強大半妖,命運來時終究誰都無法抗拒嗎?
所以…還是會像夢裡所見的,被活生生拆散?
「骸,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驚叫從廁所傳出,骸和雲雀猛的抬起頭,同時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也飛奔過來。
六道骸憑空抓出了自己的三叉戟,獄寺隼人握緊了符炸彈,山本武抽出長刀,雲雀則是因為只有還看得見他,所以只倚在一旁的牆上,銳利的眼神卻不時注意著當下的狀況。
「綱吉,發生什麼事了?可以破門而入嗎?」
「骸…救…咳咳!救命…啊…」澤田綱吉微弱的氣音從門內傳來,三人立刻破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長髮蛇蠍女妖。
她正緊緊掐住阿綱的脖子,全身上下散發出令人畏懼的感覺。
「正聽說彭哥列年輕城主的肝很有營養價值,給我弟弟補補身體吧?」
澤田綱吉努力維持著意識,獄寺隼人卻馬上昏倒。
山本武驚愣了一下,蛇蠍女妖也轉過頭被吸引了注意,放開了手中的阿綱。
「嘎啊…大…大姐…」
「隼人?」
蛇蠍女妖名叫碧洋琪。
實際上是一名半妖,繼承了母親那方的妖怪血統,和獄寺隼人是同父異母的姊弟。
「難不成,恭彌所說的『被妖怪纏上』就是指這個…?」六道骸調侃似的撞撞雲雀的手臂,卻遭來後者一眼冷瞪,但在人類眼裡看來骸就像是在和空氣說話一樣,不過由於他平常的行為就過於古怪,誰也沒去說他什麼。
澤田綱吉鬆了口氣跪坐在原地,看著碧洋琪和山本手忙腳亂而且方式錯誤甚至越幫越忙的照顧著獄寺,他終於站起身上前去幫忙,說實在的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妖怪,雖然是半妖,不過模樣真的夠可怕了──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身邊早就有了一個強大的半妖。
雲雀恭彌倚在牆上,冷漠的看著這一切,隨即又想起什麼,拉著六道骸的衣袖示意他附耳過來。
「怎麼了?小麻雀。」
「你…不是有設下結界?像這種下等級的半妖是怎麼進來的?」
骸一怔。
難不成是自己的結界出現了破洞?確實如雲雀所說,世界上除了雲雀之外能破得了他結界的沒有第二個存在,就連稱霸鬼界的那個人也沒有辦法…到底怎麼回事?
想著,他朝碧洋琪走去。
「敢問這位小姐是怎麼進來城堡裡的呢?四周都有佈下嚴密的結界不是嗎?」
碧洋琪不以為意的睥睨他一眼。
聳聳肩,伸手指向窗外,只有具有法力和妖力才能看得見的結界屏障。
「你在說什麼?正中間不就有一個很大的破洞嗎?現在城外大大小小的妖怪都因為聽說『年輕城主的肝有強大的力量』而進來了喔。就連陰界的『那一位』也不例外。」
正中間真如她所說的破了好大一個洞。
而且那種破裂法還是只有最強的妖怪才能弄出來的,根本就是一擊打破結界,而也如她所說的正有大大小小的妖怪朝結界裡飛來,澤田綱吉打了個寒顫。
「骸…」輕拍上骸的肩膀,雲雀以一種內疚的眼神看著他。
「對不起,那是我剛剛進來時弄出來的。」
六道骸差點沒有往旁邊的牆壁猛撞個六九一八下。
他翻了個白眼,看著雲雀難得愧疚的小貓表情,原本即將爆發的怒氣全消,寵溺的在他額上一吻。
「沒關係,只要今天洞房你讓我做到站不起來就原諒你。」邪魅的一笑,骸沒空理會打了個哆縮的雲雀,轉過身先在澤田綱吉和獄寺隼人四周施下結界,並吩咐山本武讓碧洋琪照顧獄寺,先去驅逐妖怪要緊,畢竟他也是一名實力不容忽視的陰陽師。
然後他走向澤田綱吉。
「聽好,彭哥列,你絕對不能從這個結界裡出來,要是你一踏出去,絕對是必死無疑。」換下平時的嘻皮笑臉,六道骸臉上帶著一絲不苟的嚴肅,也讓澤田綱吉感到事態嚴重,慌忙點點頭。
「這裡的妖怪很快就會被驅逐出去,等到我再回來這裡,你才可以出來。」
然後他轉身,朝雲雀看了一眼。
剛才碧洋琪的話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陰界的「那個人」來了,可能他這一去就是永不回來。
雲雀望著他的眼神有些黯淡,向骸比出打勾勾的手勢,用唇型告訴他「一定要平安回來」,然後兩人隔著空氣用手指做了約定,卻有一種把彼此的手都握在掌心的錯覺。
──沒問題。
六道骸臨走前用唇語這麼告訴他。
雲雀感到自己的眼匡濕潤起來,一種不知名的液體滑落眼角,順著臉龐的弧線落下。
──幫愛妻收拾爛攤子,本來就是老公的任務啊。
他掩面,墨色和服的袖襬遮住帶淚的容顏,咬緊的唇齒努力不讓低泣聲流出。
碧洋琪看著他,低下頭,一股苦澀跟著在心底蔓延開來,雲雀恭彌這個妖界的頭領,竟然也會被半妖奪走了那顆冷硬的心,並持著愛主義的她更加認為愛情是偉大的、無所不能的。
但同時她也明白即將到來的殘酷事實。
統治陰界的「那個人」已經進宮了。
對人類毫無興趣,只對六道骸、雲雀恭彌這些有特別之處的存在有興趣的「那個人」,無論是全天下最強的陰陽師六道骸,或是全天下最強的妖怪雲雀恭彌都敵不過的──
白蘭,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