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樓進進出出的人潮絡繹不絕。
雲雀恭彌在外頭觀望了一會兒,這裡隨處可見陰陽師,陰陽師在店內喝著酒,高談闊論,身旁卻不攬女人,青樓禮陪酒陪睡的都是世間少見的大美女,她們殷勤地為陰陽師獻酒,卻儘可能地不靠近他們,雲雀微瞇起了灰藍的鳳眼,這些青樓女子身上都有極重的妖氣。
「怎麼?你是新來的?來應徵的嗎?」其中一個掌櫃的一個女人突然喚住了他,雲雀淡淡地回過頭來,那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妖異美人,她從後台走出來,扣住雲雀的下顎,將他仔細端詳了一番,咧嘴的時候露出了非人類的利牙,「的確是一個香豔的美人,只可惜是個男的。」
那女人抓著他的手,不由分說地就將他帶到台後,掀開了小簾子,走進後頭的一個房間,一走進去,後頭的人就識相地上前來,堵住了門口,雲雀回頭看了下被堵住了門口一眼,沒有說話,那房間乍看很小,走進裡頭才發現大得可以,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大廳比較合適,那裡沒有燈光,但無數的大小妖怪圍聚在那裡,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好不快樂。
一見雲雀進入,不少妖怪都圍了上來,無禮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有的甚至摸了他幾把,而後,有許多妖怪的目光,都鎖定在雲雀胸前那條紫色項墜之上。
「好純。」其中一隻妖怪聞著他的氣味,舒服地暢嘆,「可惜妖氣太弱了。」
「但這傢伙也能化成人形,看來他也有一定的功力。」方才的女人又湊了過來,她的背後已經原形畢露,露出九條鬆軟的白色尾巴,「小傢伙,你活了幾年了啊?」
「再一千年就成年了。」雲雀淡淡地回應,「我還要回去問問父親才知道。」
妖怪聽了先是楞了楞,接著無不笑出聲。
有的大笑著原來才幾百歲,也有的笑著這傢伙竟然還是長不大的吃奶小妖,那化成女人的九尾毫不客氣地大笑,小妖怪更是笑到滿地打滾,雲雀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任由他們笑夠。
「……不過你的姿色也夠艷麗。」那九尾笑夠了,雙手捧著雲雀的臉,又再度端詳了好一會兒,「變成女人的姿態,然後吸取那些人類的精氣,這應該不難吧?」
「我不知道怎麼變成女人。」雲雀淡淡地道,那些妖怪們又嗤嗤笑了起來。
「那好,這孩子什麼都不會,有沒有什麼輕鬆點的工作……對了。」那九尾又悠悠地開了口,神色有些慵懶,「不如,你就扮成美麗的姑娘,去給老大一個驚喜好了。」
其他妖怪又再度陷入了爆笑,雲雀冷冷地揚起眉。
「放心,我們老大很溫和的。」九尾在空中拍了兩下手,「來人,把這孩子好好地打扮一番!」
聞言,幾隻烏天狗上前來,領著雲雀往後頭的走廊走。
雲雀恭彌依舊不帶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跟著那些黑翅膀的妖怪,往更深處邁開步伐。
他離開大廳前,只聽見後頭的妖怪還在竊竊私語。
「下一個老大的祭品呢。」
「反正只要有洞能插,不管是男是女,老大都能接受啦!」
「這種只有幾百年的小妖怪,拿去當老大的零嘴最合適了。」
「老大最痛恨武神了!那傢伙戴和武神有關的東西進來是自己不對!」
「有哪只妖怪會這麼笨,去和武神親近的啊!急著尋死吧!」
「哈哈!我們剛才不就親眼見到笨蛋了嗎?」
醜陋的笑聲又從身後傳來,雲雀厭惡地蹙起了眉。
一想到剛剛的自己還和那些無知愚蠢的小妖怪群聚著,他就忍不住覺得全身發癢,但是也好,至少他獲得了直接接觸妖怪之王的機會,到時候這棟青樓的妖怪是一個也不會留下。
「……方才真的很抱歉。」前方的烏天狗突然開了口,雲雀楞了楞,只見那身材魁梧的烏天狗回過頭來,向雲雀恭彌稍稍彎了個身以示歉意,「九尾對妖怪客人都很不禮貌,前方有個密道,可以直接通往青樓外,請您不要將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趕快離開吧。」
雲雀停下了步伐,後方幾隻粗心的烏天狗因此撞上了他。
他楞楞地看著眼前的烏天狗,似乎有點不解他的用意,烏天狗是傳說中最窮凶惡極的妖怪之一,沒道理對一個只有幾百年資歷的妖怪費這種心,更不可能這麼好意。
「看您的眼神,一定疑惑了對吧。」那領頭的烏天狗低下了頭,「其實我們天狗一族並不是侍奉海龍的,我們認定的主人是好幾百年前就已經消失的黑妖夜大人。」
「黑妖夜?」雲雀疑惑地擰起了眉,「那到底是誰?」
「您不知道黑妖夜的名聲?」烏天狗有些訝異地瞪著他,「您那時候還沒出生?還是您的父親從沒提過這件事情?黑妖夜曾經是統一天下妖怪的妖王啊!」
有種,很懷念的感覺。
可是卻想不起來,就彷彿是從記憶中完全被移除了一般。
「總之,海龍的實力是根本無法和黑妖夜大人比擬的。」那烏天狗見他始終眉回話,只好繼續說下去,他憂傷地嘆了口氣,「海龍確實是個不錯的領導,但是他無法帶著我們擊敗陰陽師,所以我們只好屈居於京城這裡,與陰陽師締結這種見不得人的條約。」
「如果是黑妖夜大人的話,肯定有辦法擊敗陰陽師的。」後頭一只烏天狗也附和道。
「別提了,還不都是因為要救我們,黑妖夜大人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領頭的烏天狗嚴肅地道,「當時如果我們大膽一點,去把那兩個孩子救進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雲雀有些茫然地瞪大了眼。
不知怎的,他竟覺得這些烏天狗口中所提的事物有點熟悉。
「很抱歉和您說了這些。」那烏天狗又再度敬了個禮,「您還是趕快從前面的密道離開吧,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被九尾他們給發現了,連我們都會一併受到海龍的懲罰的。」
「……啊,我其實不介意喔。」雲雀回過神,看向烏天狗,灰藍的雙眼散發出淡淡的光芒,他勾起一抹冷冷的唇角,「就照九尾所說的,帶我去會會那條海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