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恭彌睡了一會兒。
晚上,房門輕輕打開的聲響將他吵醒,他警覺地坐了起來,只見喬特˙彭哥列站在門邊,手中端著晚飯,微笑著輕輕敲了兩下門板。
雲雀抓住床頭櫃上的檯燈,正要扔過去,從門後探頭的風讓他及時停手,他的視線掃過風手上的一杯冰飲,有些不悅地瞪了喬特一眼,別開頭。
「為什麼讓他進來?」
風沒有回話,只是無奈地微笑。雲雀恭彌嘆了口氣,跳下床,在黑暗世界生活久了,風也同他一樣不擅長應付光芒──而眼前的喬特,正是絕對的光。
「恭彌真的很不歡迎我呢。」喬特溫和地笑著,將晚飯端到書桌邊,「吃吧,因為人很多,會做菜的人很少,晚餐就弄得簡單一點,我也有幫忙做喔。」
雲雀恭彌瞥了眼盤內的食物,海鮮清炒義大利麵,算得上讓人提得起胃口的東西,雖然早就感到了飢餓,雲雀恭彌仍不悅地撇開頭。
「不吃。」他冷冷地道,聽見風反手關上門的聲音。
「恭彌,不可以浪費食物。」風勸道,雲雀別開頭。
「因為有我幫忙一起做所以才不吃嗎?」喬特倒是很容易就看出那黑髮人兒的心思,他將托盤內的濃湯也一併放上桌,輕笑,「別鬧彆扭嘛,不吃真的很可惜呢,雖然幫忙洗菜的是我,掌廚的人可是阿諾德喔。」
雲雀恭彌突然一把推開了喬特。
他擋在書桌上的那些菜餚前,向喬特露出了兇狠的眼神,宛若向敵人宣示自己所有權的貓,喬特輕輕地笑了笑,有種雲雀恭彌全身的毛都豎起來的錯覺。
「我知道、我投降,我馬上就從這裡出去。」喬特舉著托盤,一面笑著一面向門口退去,「好好吃完,然後要記得告訴我感想喔。」
「快滾!」
他冷冷地喝道,只見經過門口的喬特將手中的刀叉交給風,用眼神示意風轉交給雲雀便走出了房門,即使受到如此無禮的對待,他臉上的笑容依然未減。
是被虐狂嗎?雲雀忿忿地想,他寧願給喬特彭哥列多想出幾個缺點,也不願承認那男人真如他所見的那樣完美、那樣閃閃發光令人難以直視。
──這種人,比澤田綱吉還令他「厭惡」。
他回頭看向那盤令人垂涎的海鮮義大利麵,瞇起了眼,風走了過來,將刀叉交到他手中,並將冷飲放上桌,而後伸手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
「別那麼排斥喬特先生吧。」他柔聲勸道,「他畢竟是真心為你好。」
雲雀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
慶祝會持續到三更半夜。
那些義大利人喝得醉醺醺的,而後才終於散夥,當中沒有喝醉的就只有G和科札特,由他們兩人輪流開車送朋友們回家,而阿諾德,他顯然是被灌了酒,他難得懶散地趴在沙發上,白皙的臉頰因酒精而泛著淺淺的紅暈。
「要不先去洗個澡吧?」風一面收拾著桌上的殘局,一面朝身旁的阿諾德開口,「恭彌可是等了你一整天,如果他還沒睡著的話,你去跟他說說話吧。」
「……頭好暈。」阿諾德輕聲道,將臉埋入抱枕內。
「我扶你去浴室,記得水別洗太熱。」風苦笑起來,擱下手中的收拾工作,他彎身抓住阿諾德的手臂,卻猛然被阿諾德拉住。
風愣了一會兒,那銀髮男人抬起頭來。
他的臉頰依然紅紅的,冰藍色的眸子卻不改以往的犀利。
「手。」他輕聲說,「你藏著對吧?」
「什麼……?」他有些心虛地問,阿諾德瞇起了眼。
「受傷的那隻手,不可能全好。」他冷冷地質詢,「看你的動作就知道了,我跟你交手過,知道你的實力,那不是為了救貓而受傷的,沒錯吧?」
「這……」
「你在哪裡遇到了什麼麻煩?為什麼恭彌不跟我說?」阿諾德的聲音越來越冷,鎮靜得不像一個酒醉者會說出的話,「忘了你跟我之間的約定了嗎?風。」
風的臉色越發鐵青。
他正要開口,門把扭開的聲音猛然響起,阿諾德立刻放開了他,將臉重新埋入抱枕內,風才回過頭,便見雲雀恭彌從房內走了出來,看向一片狼藉的客廳。
「他們走了?」他問,風連忙起身。
「剛走。」那紅衫男人微笑應到,「先去洗個澡吧。」
「阿諾德那是醉了嗎?」
「沒有,只是累了,待會兒我會扶他回房間。」
雲雀恭彌淺淺地應了一聲,轉身又走回房內。
風彎下身來,將桌上的物品收拾一番,藉此湊近阿諾德的耳邊。
「等恭彌睡了再談。」他輕聲地說,看見阿諾德不大明顯地點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