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照了進來,灑在潔白的被單上。
雲雀恭彌緩緩睜開了眼睛,這是個異樣的早晨,彷彿是獲得了新生的早晨,他不再從疲憊和緊張感中醒來,雲雀側頭望向窗外的陽光,金黃的光芒灑落在枕邊人柔軟的銀髮上,雲雀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阿諾德還在睡。
他睡著的樣子很安靜,彷彿不會再醒來了一樣,若不是那胸膛還平靜地一起一伏,或許真會引起一些誤會,雲雀注視著阿諾德的睡臉,看見那銀色的近乎透明的睫毛在晨光的照耀下彷彿變得很長,他忍不住彎下身,湊近阿諾德的鼻尖。
雲雀恭彌頓了一會兒。
他俯身,輕輕在薄唇上點下一個吻。
*
這天,阿諾德休假。
似乎早就知道喬特會再過來,他準備了四份早餐,雲雀恭彌趴在沙發上看那男人做菜的樣子,阿諾德穿了見黑色的圍裙,做菜時不發一語,卻可以偶爾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看出他心情不錯。
喬特在早上八點左右就來了,聽說他中午有個會議要開。
「不速之客,你來向宿醉的我道歉的嗎?」阿諾德那時上前應了門又立刻要關,喬特笑著壓住了門板。
「明明很期待我來。」喬特晃了晃手中一袋食材,「我聞到早餐的香味了。」
阿諾德只回以一抹淺淺的微笑,開了門,雲雀恭彌突然衝過去,用力從內部按住門板,若不是阿諾德及時擋住,喬特的腦袋可能在那一瞬間就會被門夾斷,阿諾德苛責地看了他一眼,雲雀咬著下唇別開了頭。
「夾死他可是很嚴重的。」阿諾德將雲雀與喬特拉開距離,「首先,我家會多一具屍體,再來,他可是下屆總理的參選人。」
「我說阿諾德,你把首先和再來的順序弄反了吧?」
「閉嘴。」
進門的喬特只是對雲雀恭彌笑著,沒有任何責備。
雲雀突然感到一股不甘,他咬著唇,下意識地避開那張太過燦爛的笑顏,卻突然想起昨天阿諾德的話,他轉過頭來,直視著喬特那雙溫和的眼眸。
「一直沒來得及說,我們好久不見了,恭彌。」喬特回應他的視線,溫柔地微笑起來,「在西西里過得還好吧?」
「你管得多了。」
喬特對於他無禮的話語,只以一抹溺愛的微笑回應。
他的注意力隨即被桌上的早餐拉開,接著去和阿諾德談話,雲雀有些窘迫地低下頭,心裡的不甘越脹越大,喬特的溫柔和阿諾德的很相似──阿諾德是被喬特˙彭哥列影響的,他最喜歡的人,正朝他最不喜歡的人靠近著。
或許,多少能理解澤田綱吉的想法了。
風從後方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雲雀回頭看他,風對他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那種人是不可能的。」他彷彿已經知道風要說什麼,眼角餘光瞪了一眼喬特,「我們跟他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風只苦笑起來,沒有回話。
*
雖然不想和喬特一起同桌共用早餐,但讓喬特和阿諾德兩人單獨共處他更不樂意,當他在喬特˙彭哥列的對面拉開椅子坐下時,那金髮的男人卻突然笑了,在左側坐下的風愣了一會兒,右側的阿諾德澤抬起頭來瞪他一眼。
「吃飯給我安靜。」
「不、不……就是這個角度!」喬特停下了笑聲,伸手探向口袋,拿出手機高高舉起,「吶、我來幫你們三個拍張照吧?」
阿諾德和雲雀互望了一眼。
「我拒絕。」
「你腦子壞了嗎?」
「可是……」看著同頻的兩人,喬特不禁笑了出聲,仍沒有放下手機的打算,「難得三個人長得這麼像,不拍照留念很可惜的啊,對吧?風。」
「你又知道我們沒有拍過照了?」雲雀忍不住站起身,「我們從小……」
「你們從小就沒有生活在一起,對吧?」
雲雀瞪大了眼。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阿諾德,只見那銀髮男人冷冷地瞪著喬特,沒有說話,喬特似乎知道他轉頭的意思,忍不住輕輕笑了幾聲。
「阿諾德的一切我都很清楚,畢竟我們從小就認識了。」喬特用那一貫溫暖的雙眸注視著雲雀,「如果不是因為長得太像,我還不會相信你們是兄弟呢。」
「但是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啊啊、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喔。」喬特溫和地回應,他的雙眸彷彿又一次閃耀著光芒,「阿諾德帶兩個這麼像的人到總部去,一定是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但是G先生呢?」風忍不住發問,喬特又微笑起來。
「他對我的事沒有那麼清楚。」阿諾德淡淡地打了岔,「照他那種保護慾來看,我不能告訴他我是洛洛克家族的人,即使以前見過面,知道的也只有喬特。」
「那也是所謂的超直感嗎?」雲雀擱在餐桌上的手握成了拳頭,他咬著下唇,別開了頭,雙頰有些泛紅,而後,他彷彿帶了些許自暴自棄的情緒,輕輕地發出一聲冷笑,「很可惜,這次你錯了,我們和阿諾德可不是兄弟。」
阿諾德和風不約而同地揚起了眉。
喬特卻只望著雲雀,溫柔地笑了起來。
「啊、是嗎?」他說,而且只說這麼多。
在拍照一事上面,阿諾德和雲雀站在拒絕陣線,然而卻在風倒向喬特那一方時,這對同母異父兄弟的拒絕防壁瞬間潰敗,那紅衫的雙胞胎之一微笑著說,趁還有時間的時候,拍一張照留念也好,而他們都知道他在指什麼。
於是以雲雀恭彌為中心,風和阿諾德圍了上來。
他們站在餐桌的一端,桌上還擺著未吃的早餐,風和阿諾德站在雲雀座椅的後方,他們不一的身高形成一個不太完美的倒三角形,喬特靠在牆邊舉著手機,替這三人留下了唯一一張影像,照片裡的風溫柔地微笑著,雲雀恭彌的眼神因不自在而移開,阿諾德則還是一樣面無表情。
三個過去全然不同的兄弟,現在緊緊連繫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