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恭彌單獨一人坐在辦公室裡。
他整理完手中的文件,抬頭望向黑壓壓的天空,抿起了唇,時間是傍晚,天空顯得更加昏暗,在辦公室等了一個下午,依然沒有見風回來。
他將視線重新移回手中的資料,加百羅涅財團是義大利有名的大企業,也是個歷史悠久的私人財團,很得一般民眾的支持,不過從澤田綱吉那裡得知,加百羅涅首領代代與彭哥列家族交好,是彭哥列家族的表面企業兼收入來源。
這就是他目前所知的加百羅涅的表面資料。
已經指派草壁哲矢等人去替自己蒐集情報了,且由於加百羅涅財團表面上還算是個正大光明的優良企業,與政商界往來也密切,還是打個電話給阿諾德,請他幫忙留意加百羅涅的情報會比較好。
想著,雲雀有些忐忑地拿出了手機。
他瞥了眼窗外陰森的天,這個時候不知道風去哪裡了,萬一阿諾德問起風的近況,避而不答就好了,不需要讓他操多餘的心。
想著,他撥出了電話。
『喂?恭彌嗎?』
好不容易接通的電話另一端傳來笑意盈盈的聲音。
雲雀恭彌厭惡地蹙起了眉。
「為什麼是你?」他冷冷地道,「阿諾德在你那裡?」
『不,正確來說是我在阿諾德這裡。』喬特以溫暖的音色輕聲道,『他昨天才剛出院,現在已經睡了,你找阿諾德有什麼事嗎?』
「你在他家照顧他嗎?」雲雀稍稍瞇起了眼,「你到底有何居心?」
『居心?照顧朋友很正常吧,而且我是來探病的。』喬特忍不住輕聲笑起來,『斯佩德和雨月他們也在,你是不是操心過頭了?想念哥哥了嗎?』
「要你多管閒事。」
『呵呵,說得也對。』喬特寵溺地道,『那麼,有什麼話想對阿諾德說的?』
雲雀恭彌蹙起了眉。
喬特˙彭哥列,光是與他通電話,就彷彿那耀眼燦爛的光芒也從話筒另一端傳了過來,令雲雀恭彌感到一陣不舒服,他厭惡著喬特那種神性,彷彿他與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一般,彷彿他不是人類。
不過也好,若加百羅涅財團要與誰有接觸,政治界的明星絕對比不對外露面的特殊刑事長要來得有機會,況且他也不願為了自己的私事吵醒阿諾德,雲雀恭彌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將加百羅涅的事情告訴喬特。
『……啊啊、加百羅涅的事情我知道。』喬特聽完他的敘述,聲音稍微嚴肅了起來,『我這幾年也在宴會上和他們的首領見過幾次面,不過在當時我脫離家族的時候,現在的首領還沒有上任,你想知道加百羅涅的什麼?』
「這跟你無關。」雲雀淡淡地道,「把那個首領的聯繫方式告訴我。」
『唉,你為什麼不去找綱吉幫忙呢?』喬特苦笑起來,『打電話給我卻盡是一些危險的話題,萬一電話被監聽了怎麼辦?』
「反正會有麻煩的是你,跟我無關。」他不耐煩地回答,「快告訴我。」
『呵呵,你還是一樣這麼任性。』
喬特的聲音充滿了溫暖。
雲雀斂下睫,不滿地蹙起眉,他和阿諾德不同,喬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像阿諾德一樣是走在正道上的人,面對喬特這樣充滿光明的存在,雲雀恭彌只覺得自己彷彿被灼傷一般地難受,和喬特比起來,澤田綱吉要好相處得多。
掛掉電話,不一會兒就收到未知號碼的簡訊。
上面寫的是加百羅涅財團首領的電話號碼和電子郵箱,雲雀恭彌咬緊了下唇,盯著那封簡訊半晌,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
而後,他還是把喬特的電話號碼加入連絡清單中。
阿諾德說得沒錯。
即使羈絆會讓人變得軟弱,還是會想要擁有。
即使明知碰觸光芒會灼傷,還是會想要伸手。
人類與飛蛾,有何不同?
雲雀恭彌有些氣惱地泛紅了雙頰,捂上了自己的額,閉上眼,或許,他也和澤田綱吉一樣也不一定,明明討厭著喬特,卻又不自覺地被他吸引。
……還是先回家好了。
他轉頭望向窗外昏暗的天空,將手機收回口袋,轉身收拾起桌上的文件。
*
家裡一片漆黑,沒有開燈。
雲雀恭彌將手中的公事包擱下,轉身關上了門,開燈,擺設和傢俱一切如常整齊,餐桌上沒有飯菜,廚房也沒有開燈,風還沒有回家。
感覺又像恢復了從前一個人的生活。
看來有必要再調查一個人。
雲雀恭彌想起今天早上風的反應,斂下了睫。
因為太近了太信任了才沒去留意,但有必要重新查清楚過去那個縱橫地下世界的名殺手,彩虹七子之一的赤龍,他練武的地方、他所屬的組織、他執行過的任務、他經歷過的一切,必須全部調查清楚,風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不過,還是先讓正事有點進展吧。
雲雀恭彌抬頭望向時鐘,晚上六點,這個時間加百羅涅財團的人應該已經下班了,但喬特傳給自己的電話號碼是手機號碼,姑且還是打一通過去。
雲雀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已經有些累了,卻還是播出了電話。
『喂?』
接通的瞬間,聽見對方警戒的聲音。
雲雀並不意外,因為他是以未顯示來電的方式打出去的。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這個號碼?』那人謹慎地逼問,雲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喬特拿到的這支號碼還真是了得。
「我是彭哥列家族的。」雲雀淡淡地回應,「首領想問你最近私自派出間諜活動是什麼意思,別忘了你們加百羅涅可是隸屬於彭哥列。」
『彭哥列?我看不是吧,教父是不會用這支號碼和我通話的。』
那人的回答讓雲雀瞇起了眼。
彭哥列有加百羅涅有專用的通話途徑,確實不奇怪,一般名片會給的只有公司的號碼,喬特應該不是以政治人物的身分拿到這支號碼,但從喬特的語氣聽來,他和這個人應該不是很熟稔,那麼這支電話的用途到底是什麼?
「別小看彭哥列的情報能力。」雲雀刻意停頓了幾秒,「我們這裡有情報販子黑薔薇,要查到這支號碼也很容易,比起這些不如把你的意圖解釋清楚。」
『我不認識那個黑薔薇,我不和你們那個世界的人來往。』那人冷冷地回應,『讓教父直接和我說話,否則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
「看來你還不明白自己的立場,彭哥列可以讓你發達,但要咬死你也是輕而易舉。」雲雀冷冷地輕笑道,「所以,把你的目的……」
『──咬死?』
那人猛然打斷了他的話。
雲雀恭彌疑惑地揚起眉,他聽見話筒另一端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你……是恭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