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嚕嚕嚕……嘟嚕嚕嚕……喀。
『喂?』
電話接通的瞬間,一股興奮感漸漸地麻痺他的後腦,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熱了起來,縱然只是一個字,卻是他期盼已久的久違對話。
男人心情頗為愉悅地發出一串笑聲。
「呵呵呵……認得我是誰嗎?」
電話另一頭的男人沉默了半秒,而後發出一聲冷冷的笑。
電話亭裡的藍髮男人蹙起了眉,他以為他會大發雷霆、會氣得顫抖,然而對方回給他的竟是一聲冷笑,他握著話筒的手用力了些。
──你不是器量這麼好的人吧?那種人只令我作噁。
『你是怎麼查到這支號碼的?』
「喔呀喔呀,我可是有很多管道。」六道骸舒了舒眉,輕佻地笑了幾聲,答道,「你的客戶可是很多的喔,對我而言並不難收集。」
『你等於是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我了。』電話另一頭冷淡的聲音緩緩地道,『我可以藉此追查到你的位置。』
「你追不到的,美麗的薔薇。」他倚上公共電話亭的半透明玻璃,輕笑,「而且,你明明知道我家在哪裡,怎麼不來找我?像上次一樣強行突破也行喔。」
『我不會隨便進入鼠輩的巢穴。』
「喔呀?是嗎?」六道骸低低笑著,「那麼你就更找不到我了。」
「──你錯了。」
冷硬的金屬擦過他右側臉頰,咚隆兩聲落在公共電話旁。
六道骸詫異地回過頭,只見雲雀恭彌就站在電話亭數公尺之外,咬著插梢的嘴角勾起一抹凜冽的笑意,六道骸瞪大了眼,瞬間明白了什麼。
他本能似地丟下話筒,衝出了電話亭。
──轟隆!
間隔數秒不到,後方的電話亭猛然炸開。
震天的爆炸聲讓行人都嚇了一跳,六道骸被爆炸風衝得向前,狼狽地撲倒在地,一連打滾了好幾圈,整個電話亭陷入了烈火中,濃濃的黑煙緩緩升上天空,他嗆咳了幾聲,樣子很是狼狽,抬頭,看見自己正趴在雲雀恭彌的腳邊,而那五官精緻的黑髮青年以那雙冰冷的眸子不屑地俯視著他,吐掉了嘴邊的插梢。
「有本事下手,就不要逃。」他冷冷地道,「你有什麼目的?」
「呵呵呵……你果然生氣了,竟然見面就用手榴彈招呼我。」六道骸心情愉悅地笑了笑,沒事一樣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屑,「我們選個好地方談談吧?」
說著,他指向百公尺內的一條小巷子。
雲雀恭彌冷冷地瞪視著他,上次見面時可沒有看過六道骸這麼好脾氣的笑,或許又是他一種騙術或技倆,然而雲雀只猶豫了幾秒,就朝六道骸所指的那條巷子走去,六道骸輕輕笑著,也隨後跟了上去。
「──別想耍什麼把戲。」
一走進巷內深處,銀色的拐子立刻指向正將手探向口袋的六道骸,一雙灰藍色的眸子綻出了殺意,雲雀冷冷地道:「想被削下一只手臂嗎?」
「喔呀喔呀?不愧是帶刺的薔薇,的確很機警。」將雙手從口袋裡伸出,半舉在頭部兩側示意自己沒有敵意,六道骸瞥向了雲雀手裡的拐子,「你就是用這東西當做武器嗎?還挺少見的呢。」
「不用轉移話題,我不想和你聊天。」雲雀稍稍瞇起了眼,嫌惡地道,「敢對風下那種重手,想必你已經做好相應的覺悟了吧。」
「喔?」六道骸的語氣冷了下來,他的臉上閃過一抹陰影,「你果然是對殺手赤龍很執著呢……吶,你們是兄弟嗎?還是,你們有其他以上的關係?」
「我有必要回答你這種事嗎?」他冷冷地問,拐子彈出了尖刺。
「庫呼……你說的倒是。」六道骸退後了一步,陪笑回應,「說真的我並不想和你走到這一步,是因為你一直不回應我的邀約,我才做了點會吸引你注意的手段罷了,對殺手赤龍那時自然也拿捏了分寸……」
「少鬼扯。」拐子將六道骸往巷子更裡處逼,雲雀瞇起了雙眸散出陣陣殺氣,「正是因為你會使出這種垃圾手段,我才不想與你有所來往。」
「喔呀?看來你已經將我的事情打聽得很清楚嘛。」六道骸斜斜勾起一抹笑,被雲雀逼著靠上了牆,神色卻看不出有任何一絲緊張,「我們來打個交易如何?美麗的情報販子雲雀恭彌?」
「我跟你沒有交易可……」
「──是關於澤田綱吉的事。」
雲雀稍稍揚起眉。
他仍沒有收回拐子的打算,六道骸注意到他的沉默,輕輕地笑了幾聲,將放在頭部兩側的手收了下來,輕輕地握住了那只帶刺的拐子,他知道雲雀恭彌仍對他有一定的警戒,他必須證明自己不會對雲雀下手。
「你先前沒有理由地跟在世界第一殺手里包恩身邊來找過我,其原因是什麼並不難推測。」他刻意頓了頓,嗓音帶著幾分邪魅,「在地下世界混出點名堂的人都知道,你黑薔薇背後的靠山就是里包恩,還有現任黑手黨界的教父澤田綱吉,此外,我聽說過你在酒吧和人蛇集團米爾菲歐雷的首領白蘭發生過一點小爭執,接著不出多久,你突然又在那不勒斯的海岸成為協力逮捕艾斯托拉涅歐的一般民眾……當然這是我透過小道消息得知的。」
六道骸又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觀察雲雀恭彌的表情,而後繼續說下去:「如此我能夠合理的懷疑,你跟那兩個靠山之間可能是出了問題,你是跟著里包恩來的,也就是出了問題的是澤田綱吉──而出現在我家,就是為了尋找能牽制澤田綱吉的第三個靠山,我說的沒錯吧?」
「你自以為是福爾摩斯嗎?」雲雀恭彌冷冷地笑了一聲,收回了拐子,「那又如何?反正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
「──阿諾德˙亞凡席斯。」
雲雀瞪大了眼。
六道骸看著他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