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妖精之王布萊梅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血族的城堡時,推開大廳的門卻只見到六道骸的身影,那藍髮的血族神色自若地坐在本該屬於阿諾德˙亞凡席斯的王座上,悠哉地吃著葡萄,布萊梅不悅地皺起了眉。
「喂,小夥子。黑桃家的臭小子上哪兒去了?」他冷聲問,眉宇間綻出一股兇狠的殺氣,「還有,那不是你該坐的位置,給我下來。」
「有何不可?反正再不用過多久,能勝任這個位置的只剩下我一人了。」六道骸將一顆葡萄度入口中,慢條斯理地道,「你要找老頭的話,他接受布蘭登堡家主的決鬥要求,去打架了,現在應該在花園吧。」
布萊梅一聽,臉色驟變。
他匆匆轉身要離開大廳,卻又突然停下了步伐,而後,他那雙顏色變換不一的魔瞳將視線停留在那神閒氣定的藍髮血族身上。
「姑且先問問你,六道骸。」妖精之王有些不確定地問,「你想稱王嗎?」
「稱王?那倒是不至於。」六道骸轉過頭來,異色眸子冷漠地望向門口的黑色妖精,嘴角滑開一抹弔詭的笑意,「但是,想把臭老頭從家主的位置踢下去,這倒是真的──你想要試探什麼呢?布萊梅大人。」
「把臭小子從家主的位置踢下去,你又有什麼好處?」布萊梅臉色難看地問,「目前血族也沒有能夠統一各家族的人才,就算你當上新任元老,也不過是代表你會在權力爭奪中死得更早罷了。」
「誰知道呢?」六道骸嘲笑似地嘆了口氣,移開了視線,「統一各家族的人才……クフフ,除了阿諾德哥哥之外,又有誰適合呢?」
「你也想把人類趕盡殺絕嗎?」布萊梅瞇起了眼,不安地問。
「那倒是不至於,布萊梅大人。」六道骸仰頭發出幾聲輕笑,「那些既有趣又醜陋的生物,留著才有更有樂趣,不是嗎?雖然他們抓走了Lord,是有幾分可憎,但歸根結柢──」六道骸的眼神陰沉下來,「這一切,難道不是把Lord擅自帶出門的臭老頭的錯嗎?」
「臭小子到底做了什麼事,這麼不討你喜歡?」
「沒有,我只是看他不順眼罷了。」六道骸恢復了一派輕鬆的語調,「對了,剛才我說的話可別說出去喔,布萊梅大人。」
「我可沒那麼無聊,小鬼。」
那妖精之王冷哼了一聲,走出了大廳的門。
六道骸是個對戰爭沒有興趣的血族,而且也願意饒過人類一命,確實符合喬特的需要,布萊梅在經過走廊時默默地想,但是,憑六道骸那扭曲的個性,離喬特˙彭哥列心目中的理想還有好一段距離。
*
「吾以十八惡靈之主阿斯莫德之子的名召喚你,現形吧!赫拉!」
在咒語的命令下,手裡的手杖快速變化成黑色的巨鐮,鐮刃閃爍著異樣的紫色光澤,杖身那宛若血管般的紋理蠕動的模樣,就彷彿巨鐮本身就是活物一般。
「喔……那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家傳武器?」
冷漠的聲音自對面傳來,乾枯遍布荊棘的花園中,站在手持巨鐮的戴蒙˙斯佩德對面的,是雙手插在口袋裡的高大男子──布蘭登堡家的元老里卡爾多。
「我還有黑魔法,里卡爾多,你的綜合能力在我之下。」戴蒙˙斯佩德瞪著眼前神色自若的血族,冷聲道,「你真以為自己能打敗我,成為正統下任君主嗎?」
「啊啊,確實,你是長得比我漂亮。」那男人左右動了動腦袋,頸子發出筋骨喀喀的聲響,「但要是魔化起來,沒有任何血族贏得過薩邁爾的血脈。」
「嘖……!」斯佩德緊蹙起眉,握緊了手中的巨鐮,「收手吧,里卡爾多,現在最重要的是把Lord找回來,不是嗎?」
「當然,阿諾德是必須要找的。」那黑髮男人露出一抹瘋狂的笑容,「但是,現在坐在代理君主位置上的你,讓老子很不爽啊──」
「等Lord回來之後!我自然會從這個位置上離開!」斯佩德怒吼著辯解,「你到底覬覦的不過就是權力罷了!里卡爾多!」
「覬覦權力?那種東西留給麥克倫堡去思考就行了。」里卡爾多發出一聲刺耳的嘲笑,「我要的是王的位置,你這傻蛋!」
「王的位置……!」斯佩德惡狠狠地道,「你打算背叛Lord嗎?蠢貨!」
「什麼背叛不背叛,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拿他當王。」里卡爾多將手從口袋裡抽出,漆黑的雙眼轉成了鮮血的紅色,「我會先撕碎你,再把人類摧毀,把他找回來──然後!阿諾德就是屬於到時成為君主的我的所有物了!」
「原來……你這該死的渾貨在盤算這個……!」斯佩德的雙眼也在盛怒之中逐漸轉紅,他高舉起手中的巨鐮,「膽敢碰我的阿諾德一根手指──我就撕碎你!」
尾音落下的瞬間,兩方出擊。
在這一夜,烏雲密布的夜晚,血族界的兩大元老於君主城堡的花園交鋒。
這場決鬥,無論誰勝誰負,都將使血族的未來為之風雲變色。
(敗者的伊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