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真的抱你抱得很緊呢。」
趴在阿諾德的病床邊,喬特的聲音有些疲倦,卻又能從他輕快的語氣聽出他心情的愉悅,阿諾德靜靜地放下手中的書,看了喬特一眼。
雖然已經工作了一整天,明天早上也還有工作要忙,喬特卻還是堅持要在病房裡陪他一晚,這讓這裡值班的護士興奮不已,不時拿著簽名板在外頭的走廊期待地徘徊,若不是科札特趕她們離開,外頭到現在應該都還迴盪著腳步聲。
「我和恭彌本來就兩情相悅,他抱我緊是正常的。」阿諾德拿起手中的書,不怎麼輕柔地蓋在喬特頭上,「去沙發上睡一會兒,你明天有工作。」
「不行,我已經決定要陪你到早上了。」喬特拿下蓋在自己頭上的書,將之放在阿諾德的枕邊,咧開一抹微笑,「你知道那孩子對我說了什麼嗎?」
「什麼?」阿諾德好奇地揚起眉。
「他說『阿諾德是我的』喔。」喬特輕聲笑了出來,溫柔地看著阿諾德,「沒想到你們會那麼喜歡彼此,難道是因為都長著同一張臉嗎?」
「起初也有這個原因,後來就不是了,我也說不上來。」阿諾德勾起了淺淺的唇角,「我事先和你聲明,恭彌也是屬於我的喔。」
「啊啊,我知道,你們可以屬於彼此,我一點意見都沒有。」喬特笑著,覆上了阿諾德的手,「可是,如果我說我兩個都想要,你會怎麼樣?」
「殺了你。」阿諾德揚起一抹邪魅的唇角,「休想左擁右抱。」
「意思是說,只抱一個就可以?」
「你真的想死是吧?」
「……好痛!」
*
第二天早上,醫院門口被大批的媒體擠得水洩不通。
喬特為了避開人群,清晨四點就離開了,G以警政署長的身分正在總部內準備記者會的召開,這段期間記者們爭相纏著阿諾德的主治醫師和院長科札特,期盼能從他們口中問出一些話題性十足的情報。
反觀嘈雜的醫院外,阿諾德的病房內倒是很安靜。
為了避免外人打擾,病房的門上鎖了,雲雀一臉不悅地坐在病床邊,風則是站在拉緊的窗簾旁,作為一名稱職的保鑣,警戒著注意外頭的情況。
無論是風或是雲雀恭彌,都不習慣這種規模的群聚。
「忍耐點。」坐在病床上平靜地削著蘋果,阿諾德淡淡地瞥了雲雀一眼,「我不知道你對別人群聚有什麼意見,但現在要是衝出去,你就紅了。」
雲雀看了阿諾德一眼,沒有回話,咬緊了下唇。
「我們是搭上午十點的火車,記者會是九點開始,等他們散去我們再離開,忍耐一點吧。」風回頭對雲雀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視線再度望向窗外時卻稍稍瞇起了眼,「……吶、阿諾德,記者的樣子好像不太對勁。」
「怎麼了嗎?」
「好像有大人物來了,從剛才開始鎂光燈就閃個不停。」
「我怎麼沒聽說誰要來……」
「如果是來探你的病的人,對我們來說很不利。」雲雀一手撐著頭,咬住阿諾德遞過來的小塊蘋果,淡淡地道,「……移拗移哀阿。」
「要提早離開嗎?」苦笑著望向因咬著蘋果而口齒不清的雲雀,風回應道,「但如果是G先生或喬特先生的話,繼續待在這裡也行的吧?」
「不,這次和昨晚不一樣,會有其他不相干的人進入。」阿諾德將剩下未削完的半顆蘋果放回桌上的盤內,「我看你們還是提早離開吧,如果來的是斯佩德的話,他會盡其所能找我麻煩,你們的身分暴露就不好了。」
「好的,那我去打電話叫車。」
風說完就往門口走去,雲雀看著離開的風,站起身也要走,卻又停下了動作,他吞下口中的蘋果,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阿諾德,斂下睫。
「你會來西西里吧?」
「你自願當嚮導嗎?」
雲雀有些彆扭地低下頭,阿諾德微笑起來,招了招手,示意雲雀靠近。
而後,他扣住雲雀的下顎,猛然將他拉近,在那張柔軟的唇瓣落下一個淺淺的吻,雲雀吃了一驚,反射性地揮開了阿諾德,後退了幾步。
「阿、阿諾德……」
「這是我們下次見面的依據。」阿諾德淡淡地道,拿起了床頭的書本,「我保證有機會會去西西里找你,你快出發吧。」
雲雀蹙起眉,紅著臉大步跨出病房,用力甩上了門。
阿諾德重新將視線移回手中的書,門卻又開了,他抬起頭,只見雲雀恭彌快步走進來,將一份資料摔在床上,又快步走回門口。
「你們總部有間諜,否則怒波家族也不會那麼輕易就潛入你辦公室。」
說完,他甩上了門。
阿諾德拿起文件,隨意翻閱了下,上頭正是那些警局總部的間諜,包括他們的相片、生平、犯罪證據等等全都有條有理地列了出來,阿諾德擱下文件,勾起一抹好看的唇角,望向窗戶,儘管窗簾拉上了,仍能從布料的隙縫間看見光芒。
第三隻腳嗎?
作夢也沒想過自己還有家人的存在,而且還是兩個可愛的弟弟,阿諾德平靜地微笑起來,隨手將文件擱上桌面,撐著頭,閉上了雙眼。
雲雀恭彌是一只鳥,有著一雙崇尚自由的翅膀,再加上三隻腳的話……啊啊,那不就一樣了嗎?守護著三角小島──西西里亞的梅杜莎女神。
──Trinacria。
(第一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