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阿諾德下班等到了晚上七點。
雲雀已趴在沙發上入睡,風拿了件涼被為他蓋著,守在他身旁,靜靜地望著雲雀的睡顏,儘管一腳踏入了黑暗,腦海裡也被許多殘忍和血腥染了色,甚至還提起了毀滅彭哥列這種事,但風知道,雲雀並不是說真的。
他不是那種會借刀殺人的孩子。
當時的「夜雀」還活在他體內。
那個好戰,卻又率直而純真的雲雀恭彌。
嘟嚕嚕嚕嚕……
猛然響起的電話聲打斷了風的思緒。
雲雀的手稍稍動了一下,似是要被驚醒,風連忙伸手去撫他的髮,感受到風的體溫,雲雀又安靜了下來,平穩地呼吸著,風確定雲雀再度熟睡後,才匆匆跑去接電話,是阿諾德家裡的電話,來電顯示是G。
「您好,這裡是阿諾……」
「接得太慢了!」電話另一頭的人不由分說吼道,風苦笑著,將話筒拿得遠些,「你平常懶懶散散就算了!我倒真沒想到你還會翹班!不是說送你弟弟回家後就會回來了嗎!不僅讓工作堆著,還讓特地來看你的喬特空手而歸!想辭職的話就給我說一聲!不想的話現在立刻就給我道歉!」
「對不起。」
「欸?」電話另一頭的G愣了一下,「你怎麼……」
「我不是阿諾德,我是今天到警局去的雙胞胎的哥哥。」風蹙起了眉,紅褐色的眸子稍稍瞇起,「──請把阿諾德的狀況,再和我說一次好嗎?」
*
氣派的莊園內,座落著一幢白色宅邸。
陰暗的房內不時傳出粗重的喘息聲,肥胖的男人站在門外,瞇著如豆的眼,冷冷地看著地板上喘息的人兒,嘴角勾起一抹興奮的微笑。
「真美。」男人舔了舔唇角,「很不舒服對吧?快點哀求啊。」
「嗯……唔……」
「沒想到警界的惡鬼竟然是這麼漂亮的美人,拿去拍賣應該會有不錯的價錢,米爾菲歐雷肯定會以高價收購的。」男人的目光充斥著欲望的渴求,身體逐漸發熱起來,「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就會輕鬆一點,要不然……」
「首領!您的私人電話!」
男人勃發的慾望被突如其來的干擾打斷。
他的目光又恢復了冷淡,從部下手中搶過手機,冷冷撇了房內一眼,關上門。
「什麼事?」他口氣頗差地對電話另一頭的人道,「我現在在忙。」
『──你不該用這種口氣招呼我吧?』
電話另一頭冷淡的聲音傳來,男人的身體僵了一下。
冷酷、邪魅,帶著絕對的支配力,是地下世界萬萬惹不得的那個男人。
「非常不好意思。」肥碩男人換下了自己先前的態度,畢恭畢敬地道,「請問特地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情嗎?我現在人不在紐約,也不在西西里。」
『我知道。』那人冷淡地道,『我聽說……你今天剛到手了一個玩具。』
男人一驚,瞪大了雙眼。
握著手機的手顫抖著,男人咬緊了下唇,沒想到消息會走漏得這麼快速,況且,還是被這個萬萬不得的男人給掌握了情報,如此一來,只要那個男人有心,自己的家族在一夕之間灰飛煙滅,也不是不無可能。
「我們有話好說,行嗎?」胖男人小心翼翼地道,「你想要什麼?」
『情報。』電話另一端的那人冷冷地道,『他可是那個政治明星的朋友,還是警界的大人物,我要從他口中套出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關於這個,我們也正在處理,可是他的嘴很硬,恐怕……」
『──那是因為你們愚蠢。』打斷了肥胖男人的話,那人冷笑了幾聲,『我現在過去你那裡,從他口中套出所有情報,在那之後,我們也不妨做個交易。』
「你知道我們的據點嗎?」
電話另一頭的人沒有回答,只輕輕冷笑了一聲。
男人的背脊不禁一陣發涼。
「……我知道了,請過來吧,在此之前我們不會動您的獵物。」
『轉告你的新玩具:我要他在床上說出一切。』
說完,那人冷冷地掛了電話。
肥胖男人握著手機的手顫抖著,咬牙,他推開門,看著那個仍舊在冰冷地板上喘息的銀髮人兒,握著門把的手又用力了些。
「有位大人物要來了。」男人冷冷地看著那雙虛弱的冰藍色眼眸,道,「在他面前,再頑強的人都會招供,你最好老實一點,『他要你在床上說出一切』。」
黑暗之中,阿諾德只喘著氣,沒有回話。
側腹的血還沒有止住,再加上藥物持續剝奪他的意識,估計撐不久了,他憤恨地抬眼瞪視著肥碩男人猥褻的眼神,緊緊地握起了拳頭。
大人物……究竟是誰?
*
──啪噠。
雲雀恭彌蓋下了手機蓋,起身,從容地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阿諾德的位置掌握了,果然是怒波家族綁走的。」他穿上外套,對身旁的風說道,「他們已經在逼供了,至少在我們抵達前,不會再對阿諾德動手。」
「『在床上說出一切』指的是什麼?」
「事情結束後,我要他在病床上把全部都對我說清楚。」雲雀冷淡地答道,拉開了大門,「風,查清怒波家族在羅馬的據點,他們的地盤是紐約,在這裡應該是使用相關人士的住宅才對,把協力者揪出來,我要讓他也付出代價。」
「我知道了。」
望著雲雀恭彌冷峻的眼神,風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他一面跟上雲雀的腳步,一面將視線重新移向手上的平板電腦螢幕,黑暗之中,螢幕打出的藍色冷光也映上了雲雀恭彌的臉龐。
即使先前才說自己不需要情感,本身也不是什麼重感情的人,但至少,雲雀恭彌知道什麼對自己是最重要的,對於自己重要的東西,就算不想,他也不會放。
有些東西,並不是否認了,就能夠消失的。
「查清了,恭彌。」
「位置?」
「聖三大教堂的附近。」
「距離這裡多遠?」
「不遠,大約半小時的車程。」
「我們走。」
伴隨著幾聲沉痛的悶哼,雲雀恭彌扣上西裝外套的扣子,大步跨出了保全系統嚴密的公寓,身後的風單手拿著平板電腦,從容地甩了甩另一手拳頭上的鮮血,留下地上倒得歪七扭八的兩三名保全,向前跟上了雲雀恭彌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