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不自覺地伸手撫上唇上的傷口,澤田綱吉的嘴角漫開了一抹苦笑。
很值得的吻呢,不過是不是有點玩過頭了呢,想到學長那一臉生氣的樣子,澤田綱吉又忍不住微笑起來,當時燈光很是昏暗,沒有看清楚雲雀的臉色,如果是潤紅的臉蛋該有多好……不過,那時也的確是用了個險招。
「十代首領,您的心情好像很好?」送茶過來的左右手獄寺隼人咧開了笑容,大步走進辦公室內,「今天的情報交易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算是吧。」澤田綱吉溫和地微笑道,「學長好像很討厭我擺架子,不過沒有暴露真是太好了呢,我緊張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十代首領是不會暴露的!因為是十代首領啊!」獄寺隼人一面倒茶,一面堅定地發表毫無根據的言論,澤田綱吉知道那是部下給予自己的信任,嘴角的微笑又上揚了幾分。
「不過,我也慢慢掌握到交易的要領了。」澤田綱吉輕輕地笑著,道,「雖然不喜歡對人擺出那麼兇狠的姿態,可是倒也還滿有效果的呢!多虧這個,我還交易到了額外的禮品。」說著,他又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嘴角的傷口。
「真不愧是十代首領!」獄寺隼人語帶敬佩地注視著他,將茶遞到他面前,燦爛地笑著起來,「我看我們退休之後,就一起去作演員吧!」
「哈哈!也是啊!彭哥列可以轉職成演藝事務所啊!」
澤田綱吉開朗地大笑起來,辦公室內頓時溢滿了歡愉的氣氛。
這是澤田綱吉難以對雲雀恭彌啟齒的一個小祕密,在學長的心目中,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冷酷、沒有情感、高姿態卻又十分能幹的黑手黨首領,就是因為他這樣的形象,雲雀恭彌才會尋求他的庇護,才會與他拉進關係,澤田綱吉朦朦朧朧之中卻知道,要是自己在雲雀面前失去了這種形象,雲雀恭彌就會疏遠他。
他是個強悍的人,只有更強悍的人才被允許站在他身邊。
*
在夜店灌下了兩杯酒,雲雀恭彌推拒了酒保送來的第三杯酒,並詢問究竟是哪個傢伙不停請客存心要灌醉他,酒保這才指向了離自己幾個座位之外的一名白髮男人,雲雀冷冷瞪了他一眼,對方一笑瞇瞇地迎向他的視線,舉杯敬酒。
雲雀恭彌看了看眼前的酒杯,已經是今天的第五杯酒了,再喝的話意識就會恍惚,況且里包恩還在夜店裡鎖定目標,也還沒有跟他去見那個名為六道骸的藥頭,酒後談判不是明智之選,雲雀想了想,又把酒杯推了回去。
「請那裡的先生自己喝掉吧。」雲雀冷冷地道,站起身,「告辭……」
「──很冷淡嘛,小黑貓。」一雙手臂從後方環了上來,雲雀猛然回頭,剛才還在幾個座位之外的白髮男人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後,一雙邪魅的鳶紫色眸子由上而下打量著他,又轉而看向酒保,「小黑貓不要喝的話,就請那裏的小姐喝吧。」
「是的。」酒保恭敬地回應,轉而將酒杯遞給另一端一名穿紅衣的黑髮女性。
「你有什麼目的?」待酒保走後,雲雀才看向那趴在自己肩上的男人。
「唉呀?小黑貓你第一次來夜店嗎?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把你的姓名、職業、身分、目的通通報上來,我才願意和你聊。」雲雀冷冷地道,掙開那人圈著自己的雙臂,「還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
「唉唉,別這麼急嘛。」那白髮男人從容不迫地笑了笑,「我的名字叫作白蘭,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我很中意你,要不要……」
「謊話就編到這裡吧。」雲雀冷瞪了他一眼,「白蘭可不是上市公司董事長的名字,況且……」雲雀傾身倚近白蘭的身旁,利索地探入白蘭的下襬,嘴角咧開一抹邪魅的微笑,「──董事長的身上,會帶著這種東西嗎?」
他從白蘭的下襬抽出了一小截槍身,雲雀稍稍瞇起了眼。
柏萊塔的槍型,不是普通小角色的佩槍,才正想著,他的手便被對方壓了下去,雲雀悶哼一聲,撞在對方的胸膛上,感到腹部正被剛才那把槍抵著。
「很靈敏嘛,小雲雀。」白蘭附在他耳邊,輕聲低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首屈一指的情報販子,看來我的運氣也真是不錯啊。」
「你的目的呢?」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哼、米爾菲歐雷集團的首領跟別人作交易的方法是拿槍抵在別人肚子上的嗎?」雲雀恭彌安分地靠在對方的胸口,沒有施力反抗,「買情報?還是賣情報?」
「都不是喔,小雲雀。」白蘭又放輕了聲量,雙唇幾乎已經貼上了雲雀的耳朵,「……我要買下你。」
「哇喔。」
雲雀恭彌抬起頭,抵上白蘭的額,灰藍色的眼眸對上那雙鳶紫色的瞳子,兩人的雙唇近得幾乎就要貼合,他的嘴角滑開一抹艷麗的冷笑。
「──不賣。」
幾乎與此話同時,白蘭察覺到後方衝來的殺氣,立刻跳離原本的位置。
一道踢擊落下,將白蘭原本的座椅打成碎片,他詫異地回過頭,雲雀恭彌亦站起了身,被來者護在身後,那人正是剛才白蘭隨手一指的紅衣黑髮女性──不,不是女性,雖然身型和雲雀恭彌差不多嬌小,又留了一條黑色的長辮子,但對方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時機抓得真準,風。」
「那是當然。」名為風的男子露出了與雲雀恭彌完全相反的溫和笑容,但由他的架勢不難看出他有深厚的功夫底子。
確實沒有料到雲雀恭彌會帶來幫手,看來是小看他了。
白蘭輕輕地笑了起來,重新將槍收回暗袋內,今天已經打過照面了,雖然這場交易本來就不預期會成功,但至少以後要與他有生意來往不是困難。
「嘛嘛,我可不打算跟你們打起來。」白蘭微笑著,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沒想到這年頭搭個訕會這麼危險重重,損壞的東西就由我來賠償吧,我們好聚好散如何?這是我的名片,你就收下吧,小黑貓。」
風側頭瞄了一眼雲雀,沒有讓開的意思。
雲雀恭彌沉默了好一會兒,考量到利害關係,確實米爾菲歐雷集團作為一名個相互利用的對象算是不錯,對自己並沒有壞處,他揮手示意風退下,上前接下了名片,從上衣口袋中也拿出了屬於自己的名片。
「打這支電話就找得到我。」他淡淡地道,伸手與白蘭相握,「合作愉快。」
「彼此彼此。」白蘭笑瞇瞇地道,目送雲雀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