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巴勒摩一間不知名的地下酒吧內。
留著一頭黑色長髮、身材高挑的女子坐在吧台邊,有些無趣地以湯匙攪拌手邊的雞尾酒,透明的玻璃杯倒映出她濃濃的眼妝,她側過頭,聚集在這裡的幾乎都是黑髮的女孩子,有的約才十來歲左右,有的似乎已經很成熟,她們有的短髮、有的長髮,臉蛋都長得不錯,在昏暗的燈光下,或有低聲聊天,或有飲酒壯膽,唯一相同的是,這些女性全都穿著長袖。
女人靜靜地坐在原地,有些懶散地啜了口酒。
「妳會緊張嗎?」
另一個女人從身旁湊過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沒有回話,只是回望了那女人的眼神。
「啊、妳要小心點了。」那搭話的女人發出一聲讓人不太舒服的輕笑,「那位大人不喜歡化濃妝的女人,記得,如果他打了妳,別還手,乖乖離開就是了。」
女人稍稍歪頭,用無辜的眼神表示自己的不解。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而後搖搖手,向搭話的女人表示自己是個啞女。
「嘖,是個啞巴啊。」一旁的女人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我說,妳真的知道自己做些什麼嗎?還是什麼都不清楚就到這個地方來?」
啞女搖搖頭,卻讓人無法搞懂她的意思。
「反正大家都是為了錢和那個來的不是嗎?」見身旁的啞女一句也不應,女人自討沒趣地道,當作自己在自言自語,「總之,只要拿到『那個』後馬上走人就好,若不是條件那麼豐厚,我才不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一旁的啞女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反應。
女人約莫是覺得煩了,嘆息,起身,離開了啞女身旁。
接著,陸陸續續有女性從裡邊的小門走出來,又有下一個女人進去,出來的女人有些流了血,有些臉頰腫了一邊,但她們狼狽離開的半途有幾個男人將幾包白粉和鈔票塞到他們手中,那些得了獎賞的女人便露出欣喜的眼神。
啞女靜靜地望著那些女人,不語。
約莫又過了一會兒,小門又再度推開了,這次出來是個藍髮的男人,一把推開了那些聚集在門口等著進去的女人,他的心情似乎很差,他在啞女附近的吧台找了把椅子坐下,點了杯酒,啞女輕輕地別開了頭。
在角落發白粉的幾個男人見到藍髮男人走出來,連忙跑了過去。
「骸大人不玩了嗎?這樣剩下的人要怎麼辦?」
「呵……我早該知道。」那藍髮男人自嘲地發出一聲冷笑,「要找到那個人的相似品是不可能的……把她們通通趕回去。」
「知道了。」
黃髮的毛頭少年從口袋裡掏出手槍,喝著要聚集在這裡的其他女人回去,啞女側過頭,看見方才向自己搭話的女人滿是憤怒和不甘,卻在槍口的威脅下不得不撤離,黑髮的女人漸漸朝出口撤離,不出多少時間便全部散去。
啞女並沒有站起身的打算,她隨即感到自己的太陽穴被槍口抵住。
「喂!」那個黃毛少年凶狠地道,「叫妳回去是聽不懂人話嗎?」
「──等等,犬。」
藍髮男人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啞女的視線飄向後方站起身的六道骸,那藍髮男人勾起一抹玩味的唇角,走到啞女的身旁,凝視著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好一陣子,低笑。
「犬,你相信世界上有『詐屍』這麼一回事嗎?」
「啊?」
啞女聞言瞇起了眼,似乎是察覺到啞女隱隱傳來的憤怒,六道骸中止了方才的話題,在黑髮啞女的身旁坐了下來。
「妳叫什麼名字?」
女人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而後搖搖手,表示自己是個啞巴,六道骸頗有興趣地挑起了眉,他的視線飄向遠處,而後挪回眼前的女人身上。
「那麼,妳來這裡做什麼?」
女人冷瞪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掏出紙筆,快速寫下「找姐姐」一行字。
六道骸湊到她身邊以便能看清紙上的字,而後他像是明白了什麼,輕笑出聲,再次看向啞女時,他的笑容變得友善起來。
「在這西西里我的人脈很廣,不如我來幫妳找吧?」
女人狐疑地揚起眉。
但六道骸沒有錯看,女人的嘴角不經意揚起了一抹像是計謀得逞的微笑。
「妳從哪裡來?」六道骸又繼續追問,女人再次低頭寫下了一行字,那藍髮男人湊過去看,然後他發出幾聲愉悅的輕笑,「喔──帕奇諾?那不是正好和巴勒摩對角嗎?妳在這裡有住的地方嗎?」
啞女如他所料搖了搖頭。
「我家很大,不如妳來我家住吧?」
啞女並沒有考慮太多,很快就答應了,六道骸帶著啞女離開了酒吧,讓那個黃毛少年為啞女招了車帶她回自己的宅邸,他和另一名手下則站在酒吧外的街道上,看著計程車在深夜緩緩離開,六道骸又不禁愉悅地笑起來。
「千種。」他喚道,「去查查之前在妓院處理掉的女屍的資料。」
身後的手下沉默著,沒有回答他,六道骸又繼續說下去:「包括她的老家、是否有個雙胞胎的事──為了復仇特地來到城市的鄉下女孩……呵呵呵,就拿這個愚蠢的人偶,當作雲雀恭彌之外的餘興節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