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ebe Dame Gimpel,
Glauben Sie an die Liebe auf den ersten Blick?
Das glaube ich doch daran, als ich dich zuvor am Tanzabend sah.
親愛的Gimpel小姐: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當我在舞會看見你的那一晚,我就相信了。
在阿諾德的心裡,一直有個心繫的對象。
他與她在維隆那的一次舞會上見過,那時是個涼爽的夜晚,彎彎的月像鉤子般垂在漆黑的夜空中,被閃閃發亮的群星圍繞,燈火隨著起舞的人們而閃動,四處都是笑聲、歌聲、談話聲,就是在那樣的夜晚裡,年紀尚輕的阿諾德˙亞凡席斯與他心目中的理想伴侶──少女Gimpel相遇了。
那少女有著一頭金色的長髮,長長的瀏海容易亂翹,她的個子小小的,沒有豐腴美好的身材,瘦弱得看似有些營養不良,那時她才只有十二歲,氣質卻很好,她是兩西西里王國來的女孩,總是笑口常開,卻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粗俗,阿諾德那時也只有十二歲,他跟在身為貴族的主人身邊,被那女孩深深吸引了。
一見鍾情大約就是那樣的感覺。
僅只一眼匆匆一瞥,阿諾德就升起了一股奇妙的感覺,內心的衝動呼喊著自己,一定要上前拉住她的手,否則自己將會後悔一生。
在那場舞會過後那麼多年,他還是相信當時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與Gimpel分離有大約八年之久,這期間他們通過三年的信,後來自己輾轉各地、獲得了身分地位,也被無數美麗的少女追求過,但他再也沒有過那種感覺,那種失去了誰將會後悔終生的感覺,也因此,阿諾德始終沒有忘記那個少女,那個金色長髮飛揚,身材瘦小,笑容燦爛而美麗的少女。
他始終相信,那就是自己生命之唯一伴侶。
*
事隔八年,阿諾德因為任務而再次重返義大利。
幼時所學的米蘭語已經生疏了不少,南義人亦不同他講北義語,他們開口閉口都是一串西西里方言,剛來這裡不久的阿諾德遭到不少挫折,然而,再次見到Gimpel的微薄可能性,又是他繼續堅持下去的最大動力。
就這樣,他獨自一人在西西里島生活了一年。
慢慢地,他瞭解了這個地區的語言、人們的習慣、特有的文化和風俗,西西里是個美麗的島嶼,這裡的人們說話大聲,卻挺熱情,海產是他們驕傲的食物文化,唯一不佳的就屬治安,在這個貿易方便的地中海小島,一股新的黑暗勢力正要逐漸崛起,至於政治,這個純樸島嶼的人民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將這一切以標準德語忠實地記錄下來,並回報給位於奧地利的上司,是年紀輕輕的諜報員阿諾德˙亞凡席斯的初次長期任務,這一年下來他在西西里各個城市居住停留,做了各種不同的工作,深入調查當地的居民,都沒有發現什麼異狀,雖這自然是最好,他可以繼續往北進入義大利本島調查,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阿諾德一向冷徹的內心也不免有些浮躁。
他在西西里島四處打聽了一年,並沒有聽說有任何叫作Gimpel的出色女孩,這原本並不是個義大利名字,也不像是女孩子會起的名字,阿諾德按著當初他們通信三年的地址去尋找,當地卻是一片荒蕪的森林。
或許Gimpel已經不在西西里了,或許在那不勒斯,又或許往更北去了,阿諾德當然想到了更壞的可能,但他試圖說服自己,像Gimpel那樣美好的女孩是不可能的,若非是上天忌妒她,否則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
但,還是有其他的可能。
讓她從這個光明的世界銷聲匿跡的方式,便是隱沒於黑暗之中。
阿諾德在巴勒摩停留的那段期間,他突然轉變了往北的心意,對少女的掛念使他暫時忘卻了工作上的任務目標,若是自己就這樣前往那不勒斯,而Gimpel就這樣在腥風血雨的地下世界裡黯然死去,他一生都將不會原諒此刻的自己。
四月的一天早晨,巴勒摩陷入了小小的騷動。
阿諾德那天照樣起得很早,上午九點左右他從書堆裡被煙火的聲響給驚醒,推開窗戶時只見港口的方向傳來歡呼的叫響,他穿上大衣就匆忙出門查看究竟,走出公寓大門時看見大街上兩邊的住家都開了門,興奮地交頭接耳。
雖然已進入春天,天氣依然很冷,阿諾德拉緊了身上的外衣,猜想或許是兩西西里王室之類的人物,這樣很好,人民敬重皇室,和奧地利王室所望的相同,但保險起見,阿諾德還是決定留下來等待,看看經過的會是什麼樣的人。
大約等了半小時,西邊傳來了一陣歡呼。
知道重要任務正從西邊向這裡過來,夾道人民的情緒又激昂起來,阿諾德的視線望向遠方,稍稍瞇起了冰藍色的雙瞳,只見正有車隊緩緩朝這裡過來,有些人們向他們灑花,也有人朝空中丟了帽子,車隊最前端騎著馬兩個的人影正在揮手,聚集的人群又更多了,歡呼聲也隨之高漲,大家爭相要往前,阿諾德在推擠之中試圖看清馬匹或那人的服裝上是否有皇室的標記,卻猛然撞上了誰的胸口。
「沒事吧?」
那平和溫柔的嗓音傳入了耳裡。
周遭嘈雜的人聲無法淹沒那道清晰的聲音,阿諾德抬起頭,那負責牽馬的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他穿著一身漆黑的披風,披風上一排金色的掛飾刻著「西西里彭哥列青年自警團」的文字,那人有著一頭金燦燦的亂髮,他看著撞在自己胸口的阿諾德,露出了淺淺的微笑,而後他回過頭,望向馬背上的兩人。
「艾隆索先生,已經到您家門前了。」
馬背上的中年男人停止了揮手的動作,他笨拙地想要下馬,金髮青年上前扶他,坐在後方的一個年輕少女也在青年的攙扶下下了馬,她有些不穩地晃了一下,青年禮貌地扶著她的肩膀,而後將少女交到中年男人手中。
「我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喬特……」那中年男人以喜悅顫抖的嗓音感激地道,握住了青年的手,「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早就……」
「請別這麼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名為喬特的金髮青年微笑道,「而且你們能平安回來,也是大家的功勞。」
「別謙虛了!喬特!」
「大家早就認定你是英雄了!」
「喬特!請跟我握手!」
「你還沒結婚吧!請務必考慮我家的女兒!」
「喬特!喬特!」
周遭的人們高喊著推擠上來,爭先恐後地要往金髮青年身旁去,阿諾德整個人被向旁撞開,險些跌倒,那名為喬特的青年即時拉住了他的手,後方有幾個人撞開人群衝了過來,在喬特周遭形成一道人牆,試圖緩和民眾高漲的情緒,那金髮青年扶穩了身旁的阿諾德,微笑起來。
「抱歉給您帶來麻煩了。」他溫和地問,「沒事吧?」
阿諾德愣愣地望著他,搖頭。
「那就好。」
青年留下這句話,轉身跨上了高大的駿馬。
周遭的歡呼聲越來越大,形成人牆的部下在前方為他開路,他比了個手勢示意後方的車隊繼續跟進,聚成一團的民眾又漸漸往兩旁退開,以歡呼和掌聲送車隊離開,阿諾德的視線追著那有著一頭金色亂髮的青年直到遠去,聽見自己的心怦怦地跳著,他有些困惑地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這種感覺,和第一次遇見Gimpel的感覺是一樣的。
「西西里彭哥列青年自警團」……是嗎?
阿諾德冷冷地瞇起了眼,轉身。
*
關於那天上午的事件,阿諾德後來簡單做了個調查。
前幾個星期,一艘來自巴爾幹半島的海盜船航行到這附近的海域,挾持了一艘本地漁船,船上的漁民都是巴勒摩的市民,聽聞這消息的彭哥列自警團立即出動,當時親臨現場指揮整個救援行動作戰的,即是彭哥列自警團的現任以及第一任首領──喬特˙彭哥列,是那天早上那個牽馬青年的名字。
而那天早晨,正是他們帶著救援成功的巴勒摩市民回歸的日子。
西西里彭哥列青年自警團。
這是由西西里島上的青年自行組成的自衛團體,阿諾德雖在西西里島各地都看過他們的支部,但大多不成氣候,也沒有什麼實際整頓治安的作為,最多是推廣一些公益活動,也因此他沒有想過在巴勒摩,這會是一個深得民心的大組織。
要是這組織帶頭謀反,西西里島不用幾天就會失守。
該組織比當地警察還深得民眾的信賴,一旦它與義大利本島的反動勢力結合,棘手的問題就會產生,換言之,要拿下西西里島,這個組織將會是最重要的關鍵,推斷這組織將會在未來對自己任務造成阻礙的阿諾德隨即寫下了信,寄到了彭哥列自警團位於巴勒摩的總部,聲明幾天後會去拜訪。
對方並沒有回信,阿諾德依然按照上頭所聲明的日期前往,他們的總部是個美麗的莊園式建築,大門是敞開的,民眾總是相當自然地進進出出、與自警團的青年們打成一片,阿諾德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寫信的必要。
內部的秩序雖稱不上井然有序,卻也不算狀況混亂,阿諾德摸了一會兒才找到可諮詢的櫃台,他表示自己幾天前寄了信過來,說好了要見首領,那裡的成員卻表示並沒有收到類似的信,但他們說明會向上回報,要阿諾德等一等,才沒一會兒,就見喬特˙彭哥列匆匆下了樓。
「安格洛先生?」他穿越人群而來,從遠處向阿諾德招了招手,笑著,「您就是安格洛˙里契先生?我收到您的信了。」
阿諾德站起身,對著那向自己走來的金髮男人微笑。
「久仰大名,彭哥列先生。」
他脫下帽子,稍稍彎身敬禮以表禮貌,一時之間大廳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阿諾德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喬特向他伸出了手。
「我們前幾天在街上見過,對吧?」他溫和地笑著,「您好,我是喬特˙彭哥列,很高興與您見面……啊、允許我叫您安格洛先生好嗎?」
「當然可以。」阿諾德客套地回應,「那麼,關於信裡提到的事情……」
「我們到樓上去談吧。」喬特果斷地回答,然後看向周遭正注視著自己的人們,笑道,「大家為什麼看我?下班之後再讓你們看個夠,好嗎?」
一時之間大廳陷入了笑聲。
原本集中在兩人身上的視線也紛紛移開,人們開始幹起手邊的活兒,喬特領著阿諾德走上樓,在長長的廊道上拐了幾個彎,會議室的門口正有一個紅髮的男人在等待,他向喬特招了招手,喬特亦對他點點頭。
「茶已經泡好了,首領。」
「謝了,G。」
說著,喬特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側身示意阿諾德進入。
喬特招呼他到沙發旁坐下,門邊那個紅髮男人替他們關上了會議室的門,阿諾德側頭望向會議室內平淡無奇的擺設,聽見水聲,回頭正見喬特替他倒了茶。
「請用,安格洛先生。」那金髮青年禮貌地道,阿諾德接過了茶杯。
「謝謝。」
「原本我聽說是巴伐利亞來的作家,還以為是個有些年紀的人呢。」喬特微笑起來,啜了口茶,「沒想到安格洛先生年紀還這麼輕,真是了不起。」
「您也不差,彭哥列先生。」阿諾德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您才二十來歲吧?就已經是自警團的首領,真是不簡單。」
「這倒是不敢當。」喬特笑著答,「自警團能有今天,都是大家的功勞。」
他們進入了數秒的沉默,阿諾德稍稍瞇起了眼,喝了口茶,而後擱下茶杯。
「那麼,我在信裡提到的事……」
「啊啊、您說替自警團寫書的事情?」
「是的。」阿諾德笑了笑,「幾天前在街上遇見你們的車隊,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很少看過民眾那麼愛戴什麼人,您就像是個傳奇,我想請您允許我為您……不、為您所創立的這整個彭哥列自警團寫一本書。」
「這當然沒有問題。」喬特微笑回答,「那麼,您打算寫什麼性質的書呢?」
「是這樣的……」阿諾德從公事包裡拿出幾份文件,攤到桌上,「我打算在序章告訴讀者這個組織是確有其事的,但是我希望以第三人稱的角度去描述這個組織,像是你們曾經發生過的一些英雄故事,組成一本短篇集,您意下如何?」
「第三人稱啊……」喬特頓了一會兒,又問,「是說服力問題?」
「是的,我們日耳曼人……比較在意事實真相。」阿諾德沉默了幾秒,又道,「全文將以標準德語寫成,不知您覺得怎麼樣?」
「我倒是希望,這個故事能以第一人稱的角度書寫。」喬特微笑起來,「以您安格洛˙里契先生的角度,書寫關於我們彭哥列自警團的故事,我認為這比起有距離感的第三人稱更具有說服力,不是嗎?」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在彭哥列自警團多留一陣子的時間,用您的雙眼及筆墨去見證真實的、而不是他人口中流傳的彭哥列。」喬特用他獨有的溫和嗓音緩慢而清晰地道,「此外,雖然這是任性的要求,但我希望此書也能有義大利語版本,或是西西里語版本,讓我們的團員也能知道這故事的內容。」
「這……」阿諾德露出了為難的神情,「前者我能答應,但後者……」
「當然,您還是能夠以標準德語創作作品。」喬特禮貌地道,「我只是希望能有這另外兩種譯本。」
「我知道了。」阿諾德微笑著點點頭,「我會和出版商談談。」
「那就麻煩您了,相信我們的彭哥列不會讓您失望。」喬特也微笑道,「至於取材方面,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請儘管開口。」
「好的。」阿諾德頓了頓,「那麼,請問彭哥列最近的活動是什麼?」
喬特注視著他,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
阿諾德並沒有想到,喬特˙彭哥列會信任他到這等地步。
自警團目前還在成長階段,發展到成熟階段的只有位於巴勒摩的總部,其他支部都還不成氣候,為此他們必須排除一些可能對他們發展造成阻礙的勢力。
例如:黑手黨。
這個周日在最靠近義大利本島的城市梅西納,那裡新崛起的黑手黨首領將舉行他女兒的婚禮,喬特提議將藉此機會潛入對方的總部,將他們是否有從義大利本島進口軍火的情報調查清楚。
此次行動的成員只有三人:喬特、納克爾、阿諾德。
喬特是主要行動人員,納克爾是巴勒摩有名的神父,阿諾德則佯裝成報社記者,一旦行動失敗,他們不會供出阿諾德的身分,也不會將阿諾德牽扯進去,行動那天早晨,阿諾德獨自一人來到約定見面的地點,以報社成員的身分成功混入了婚禮會場,進入時他看見那名為納克爾的神父已經在其中,阿諾德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四處搜索喬特的蹤影,他拿著相機象徵性地拍了幾張,拿著小冊子對幾個看起來不起眼的人做了點採訪,舞會即將開始,兇殘的黑手黨在這一天也變得溫順,男士們紛紛去向少女邀舞,無關是否初次見面。
優美的音樂響起,阿諾德正打算去找納克爾攀談,視線卻偶然瞥見了一道金色的影子,他定住了腳步,回頭,只見一個留著金色長髮的少女正在黑手黨幹部成員的攙扶下,優雅地從宅邸裡走了出來。
阿諾德聽見自己的心臟怦怦、怦怦地跳動著,逐漸淹沒了周遭嘈雜的人聲。
那少女用扇子遮掩著半邊臉,黑手黨牽著他的姿勢相當溫柔,生怕會傷到她一般,她並不是相當起眼、並不是相當出色,但她的氣質相當溫柔,阿諾德擱下了手邊的紙筆報告,忍不住朝那少女邁開了腳步。
「──Gimpel。」
站在少女的面前,他忍不住輕喚出聲。
少女愣住了,而那站在少女身旁的彪形大漢上下打量了阿諾德幾眼,而後望向那少女,少女略為慌亂地向他低下了頭。
「這是妳的男伴?」那黑手黨問,少女的神色相當緊張,沒有回話。
「沒錯。」阿諾德搶在少女之前回答,「有什麼事嗎?」
「你的女人走錯路,跑進宅邸來。」放開了少女的手,那男人有些沒趣地別開了頭,「下次要顧好她,這種好女人很容易被追走的。」
「那是自然。」阿諾德略帶敵意地稍稍瞇起眼,目送那男人的背影離去,而後他上前向少女伸出了手,「Gimpel小姐,請跟我過來。」
那少女沒有想太多就搭上了他的手,阿諾德抓著他的手下了階梯,往舞池走去,在悠揚的音樂聲中,他搭上了少女的腰。
「先跳舞,避過他們的耳目。」阿諾德輕聲提醒,「等會兒我們再離開。」
女孩紅著臉點了點頭,在阿諾德的帶領下跳起了舞。
阿諾德熟練地領導著舞步稍有些不穩的少女,少女的身型比起一般的女孩要高了些,和西西里島那些普遍壯碩的女人比起來卻還算得上瘦小,她身上穿的禮服是熱情的紅色,紅色的絲質腰帶在背後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襯出她纖細的腰身,一曲結束,阿諾德牽著少女往舞池邊緣移動,幾個男人看中了少女,前來邀舞,阿諾德挽著少女的腰,用敵意的目光瞪視著他人。
「我們得離開了,非常抱歉。」他拿起自己擱在一旁的假報導,戴上相機,冷淡地道,「接下來我們要前往那不勒斯報社,編輯趕著要稿子。」
「那不如這樣吧?」前來邀舞的一名男人輕浮地說著,挑起少女的下巴,「記者先生你回去報社,美人留下來和我們跳舞,等時間到了,我們送他回去,如何?」
──啪!
男人的手勾著少女下顎的在瞬間被打掉。
阿諾德將少女護在身後,帶著寒意與霸氣的雙眸瞪視著眼前的男人。
「──別對我的女人動手動腳。」他冷冷地道,「Gimpel小姐,走了。」
他轉身就要帶著少女離去,被留下的男人羞怒地發了火。
「你這傢伙在囂張什麼!」
「等等,兩位!」見狀的納克爾急忙跑上前來制止,「難得的婚禮,不需要動怒打壞了氣氛,這裡美麗的女孩還多得是,去另外找人邀舞就行了。」
「可是神父……」
「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納克爾回過頭,對阿諾德眨了下眼睛,明白他的意思,阿諾德抓著少女的手就走,他們離開了氣氛熱鬧的莊園,阿諾德叫來了馬車,將少女抱上了車。
「我先送你回去。」阿諾德跟著跳上了車,「待會兒我會以另外的身分回來。」
「啊?回來?」
少女終於開了口。
但,那是個男人的聲音。
阿諾德全然愣住了,他看著眼前的少女鬆了口氣,扯開腰帶,接連拿出了幾份從宅邸裡面偷出的文件,而後,他從胸部裡掏出兩顆青色的番茄。
阿諾德的腦袋翻成一片空白。
「喬特……彭哥列……?」
「剛才真多虧你替我解危。」眼前的少女以男人的聲音回答,「如果沒有你,我真不曉得自己會落得什麼下場,差點就被抓到了。」
阿諾德抬手捂上自己的額,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青年,而後他閉上眼,轉身推開了馬車的門就要離開,卻突然被抓住了手腕,那看似纖細的手以驚人的力量將他甩到了座椅上,戴著手套的手輕輕關上了車門。
「希望你不要逃走,安格洛先生。」喬特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欺上了阿諾德的身,「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從我看到你寄來的信開始。」
「這是做什麼?彭哥列先生。」阿諾德蹙起了眉,按下心裡的厭惡,「以女性的裝扮作出這種動作,是不是顯得太無禮了?」
「我特地為你穿出這身裝扮,你卻說我無禮,真不知道無禮的是誰呢?」喬特笑了笑,「吶、你說是吧?Lerche先生。」
阿諾德望著他,稍稍瞪大了眼。
「不可能。」他喃喃地道,「知道這個名字的只有……」
「只有你的筆友Gimpel小姐,是嗎?」
阿諾德向上揮出了拳頭,然而那子彈般快速的一拳卻被上方的金髮男人穩穩地接住,他幾乎是同時就揮出另一拳,喬特這次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認識她……」阿諾德咬著牙,惡狠狠地道,「你把Gimpel怎麼了?」
「嗯……我這麼說吧。」喬特慢條斯理地道,「在我十四歲成立彭哥列以前是個下僕,而且因應主人的嗜好留了一頭長髮,順便一提,以前我的主人是個有名的貴族,常去維隆納交際,這樣你稍微明白了嗎?」
阿諾德瞪大了雙眼。
「我的Gimpel……是個男人?」
「而且本名是Giotto。」喬特笑吟吟地補上一句,「終於再見到你了,Lerche。」